台灣痞客?

第一章 母親

在我出生前，懷著我的母親經常夢到一個相同的夢境──一個留著長鬍子的智者和母親一起騎在大象背上走向森林，他答應要帶她到一個黃金和珠寶之地。「我們為什麼要騎大象？」母親問：「讓我們騎馬去吧，那樣會比較快抵達。」智者回答說：「我不知道路怎麼走，只有大象知道路的方向。」母親仍爭辯說：「這實在太愚蠢了，馬要比大象聰明多了。」智者回答：「這不是聰不聰明的問題，而是走的路是不是正確。」母親的夢，始終結束在她和這位智者一直騎在大象背上，從來沒有抵達到終點。

一九三六年八月九日，我出生在斯瑞登佳嘉(Sri Dungargarh)。那時是清晨四點：是屬於創造之神──梵天(Brama)的時刻，一個完全寂靜的時刻，平靜而安寧。當太陽曙光輕觸大地，而知識之光正進入人的靈魂之中。

我母親去找村子裡的婆羅門星象家解夢，婆羅門告訴她說：我是她未了願望的孩子，我永遠不會擁有黃金或珠寶，也永遠不會到達目的地，生命對於我來說將是個沒有終點、持續的旅程。然後，在對火供養了酥油(ghee)之後，婆羅門為我取名為百拉夫．丹(Bhairav Dan)，意思是濕婆的禮物(Gift of Shiva)。

父親在我四歲時就過世了，所以我對他僅存的記憶除了總是彎著食指走來走去外，另一記憶就是他全身都用白布包裹著，身上堆滿了金盞花和茉莉花，只有臉露出來，他的眼睛緊閉著，好似在沉睡中。他的身體被放置在後院的一個木製擔架上，親戚朋友們從好幾英哩以外而來，所有女士都穿著綠色的沙麗以示哀悼，當他們才抵達我們的街頭，就聽到他們的嚎啕大哭聲。

母親流著淚獨自回到房中，將身上的珠寶一件一件地脫掉，那些都是父親在結婚時送她的結婚禮物──金鍊子、手鐲、戒指、珍珠、鑽石和銀鐲子。她拿掉前額的吊飾、鼻上的鑽石環、耳環、金手鐲、串著珠子的金色腰帶、銀腳環和趾戒。她將鑲著金線的黃沙麗脫掉，換上一件樸素的綠沙麗，就坐在房間角落的地板上。好幾天，她一動也不動，不跟任何人說話，也不進食，她就一直坐在那房間的角落裡哭泣。我走向她，問她：「媽媽，妳為什麼要坐在這裡？妳為什麼不出來？妳為什麼不到廚房去？妳為什麼......？」